KkkkRiskevin

世界陪你走路。

【颜良文丑】重如鸿毛

*代号鸢设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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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颜良赶到的时候,一切都晚了。

  

  

尸山血海形容彼时的颜府亳不为过。父亲的头颅被文丑的薄刃削下,鲜血淋漓的脖颈被他握在指间。他的青色衣袍被浓重血污沾染了大片的深色,整个人立在尸骨中,伤痕累累、长发散乱,形如恶鬼。

  

  

然而颜良分明记得,文丑的头发,是他初晨才细心编好的。

  

  

文丑的头发茂密柔顺,收拢起来颇费功夫,当年颜良为了给臭美的文丑编出好看的头发,向府中奶娘请教数日才得要领。

  

  

文丑遥遥望见身披甲胄、匆匆赶回,此时却愣愣站在门口的颜良,似是早有所料,轻轻笑了一下。

  

  

他拎着他们共同的父亲的头颅,一步一步,一步一步,毫不迟疑地走向颜良。

“公子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

薄刃微抬,似是下一刻就要割破颜良的喉管。

  

  

颜良下意识地举剑,迎上的却不是料想的薄刃,而是文丑主动送上的脖颈。

  

  

好像一切都有了终点。

  

  

“公子……”

文丑身如薄刃般的躯体颓然向后倒去,意识模糊的最后窥见颜良几乎是撕心裂肺至极的痛呼,不由得眉眼弯弯,

  

  

“我命如蜉蝣,也好……也好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

文丑再次醒来时,只觉周身飘摇,从自己尚且存活的结论里抽出思绪,才发觉自己正在一艘渡船上。

  

  

身边竟是趴伏着正在闭目安睡的颜良。

  

他不知守了多久,面色苍白,眼下乌青,手却还紧紧握着被角,似乎是要执着地替文丑掖好。

  

  

文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——喉间剧痛,一阵腥甜。他才想起自己的脖颈被利刃割破,虽然现在那里已被裹上厚厚的纱布,可毕竟痛痒难耐,他还是忍不住呻吟了一声。

  

  

只是很轻的一声,颜良却忽地被惊醒——他从前就是如此,从前他与文丑共枕而眠,少时文丑常噩梦缠身,梦魇时哪怕稍动一根手指,颜良都会即刻醒来将他揉进怀里安抚。

  

  

此刻,他也如年少时一般,沉默着将文丑小心地拉入自己的怀里。

  

  

静默片刻,文丑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寂静,不由得挣扎着嘶哑出声:“……别担心,都过去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

又是一阵缄默,不知过了多久,才听到颜良闷声道:“如何不担心。”

  

  

文丑昏迷的这五日,颜良每每一闭眼,便都是府中火光四起、陈尸遍地、血染四方的场景,而文丑就那么血淋淋地站在那里,含着一点眷恋与决绝的笑意,那么近,又那么远。

  

  

如何不担心。

如何不在意。

  

  

“若是……若是你就那么死了,我该怎么办,想过没有?”

  

  

颜良声音平静,不带一丝质问的语气,却让文丑内心无端慌张,他徒然张了张嘴:“公子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

“你那么轻易地就把自己的命悬在那里,可是我却将你的命视若珍宝。”

  

  

颜良声音终于有了一丝颤抖,他紧了紧怀抱,几乎要将文丑揉进自己的身体里。

  

  

“你如此轻贱自己,是不是也在轻贱我的心意?”

  

  

文丑终于慌乱起来,他胡乱地拍抚着颜良的后脊,却找不出一句能够宽慰他的话,急得眼睛也跟着红起来: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

颜良松开怀抱,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,泪水从指缝里溢出来,他声音冷硬,却分明带了些易碎的气息:

“你真是个……真是个混账。”

  

  

这是文丑第一次见颜良哭。

  

  

从小到大,都是文丑哭的比较多。文丑虽然出身卑微,常被打骂虐待,可在颜良面前,却显得娇气些,被石头绊倒、被树枝砸到、被仙人掌的刺扎破手指,他都要跑到颜良面前流下一泡泪来。

  

  

颜良是怎么做的呢?文丑一边把此时正在哭泣的颜良抱进怀里,一边神思恍惚地回想着。

  

  

好像就像他现在这样,抱住他,亲亲他,然后故作深沉地叹口气——

“要是我能替你疼就好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

文丑倏忽间双眼瞪大。

那颜良现在,该有多疼啊。

  

  

“我怕极了,我怕你被府兵砍死,我怕你从此疯魔,我还怕我赶不及救你,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

颜良稍稍平静了些许,声音冷静,却仿佛利刃,轻描淡写在文丑心上生生割出一道伤痕。

  

  

“我的这些担忧惊惧,你又知道几分呢?”

  

  

文丑迟滞片刻,小心翼翼凑过去,将他的手从脸颊放下,替他一点点吻净眼泪,然后握住他冰凉颤抖的手指,放在唇边亲吻。

  

  

“公子。”

  

  

他装着哭了那么多次,可只有这次,他真心地感到了伤心。

  

  

颜良抬起湿漉漉的一双眼睛。

  

  

“公子,我们私奔吧。”

  

  _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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